我來自廣東，有一些自己的觀察，透過一本書來看一系列的問題，我覺得這本書推動了我們思考一些問題，我把它簡略概括為三個方面：一是《中國千億大鎮》觸及了一個問題———中國的發展靠什么帶動？中國發展、中國模式、中國經驗，它在最近幾年成了熱門話題，但問題是中國究竟有什么經驗？GDP發展、經濟規模越來越大、經濟發展迅速，如果不看基層、不看像容桂這樣的鎮究竟是怎么做大做強的，我們是不可能理解中國崛起之路的。在這個意義上講，這本書觸及到的不是僅僅描述容桂這個個案，而是透過這個個案看一看中國問題如何來解決。

　　比如，我們如何走出了計劃經濟進入了市場經濟，很典型的個案就是我們如何啟動民營經濟的智慧，如何通過開放引進香港現代工業的經驗，如何在香港工業經驗與我們民營經濟的啟動之間由政府穿針引線，使得我們經濟的發展成為一個核心命題，這才是中國崛起、中國經驗最核心的問題。

　　在某種意義上，當人們把中國的崛起和發展僅僅總結為一種國家帶動的發展模式時，就已經遮蔽了我們去觀察像容桂這樣具有強大經濟實力的鎮，或是最初鄉鎮企業興起對中國的特殊經濟意義和價值。

　　最近幾年我們很少談“鄉鎮企業”了，因為在“環保主義”的攻擊下，認為鄉鎮企業就是破壞環境，帶來了GDP但失去了環境，但中國經濟的發展正是起之于鄉鎮企業，鎮一級的發展對中國才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農村經濟中，小崗村的經驗非常重要，在城鎮經濟中，容桂經驗非常重要，而在中國崛起的模式里，類似容桂鎮的經驗也非常重要。所以雖然這本書解剖的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但它五臟俱全，我們可以透過這本書看到非常多的問題，為什么在順德、在容桂這塊土地上，一個當初權宜性、策略性的鄉鎮企業的發展變成了今天的“富縣強鎮”，成為了進一步解決中國發展問題的對象、典范和案例。

　　第二，一本書推廣了一個模式，我認為容桂是走出了一個模式。在經濟發展上，“一鎮一品”的發展模式，基本可以說是發達地區的普遍范式，比如昆山，基本是專業鎮布局，而專業鎮的布局可以說成為了我們基層經濟發展的雷同模式。但容桂不僅僅是一鎮一品，作為一個鎮居然形成了五大產業集群，居然有20個以上的中國知名品牌，居然有如此多強勢的民族企業；我們在經濟發展上必須要走出一條真正帶有中國特點的經濟基層發展道路。

　　而“一鎮一品”對一個鎮來說可以說是足夠的，可以獲得足夠的GDP、工業產值、農業產值和足夠的財政收入，但問題是“一鎮一品”模式的缺陷在哪里？經濟發展的相互支撐不足夠，因而這種經濟發展的模式比較脆弱，萬一對某一種產品的市場需求發生了急劇變化，經濟相互支撐的體系就解構了，怎么辦？而容桂的這種發展模式，起碼有一種經濟本身的強勢適應力。

　　另一方面，容桂政府本身和民營企業的互動很好。商會和政府同時推進一個鎮的品牌，共謀這個鎮未來的發展，我認為這也是容桂最重要的經驗。我們不能夠把中國經濟發展的模式說成是政府代表國家發展的結果，我認為這是金融危機后解釋中國模式最大的誤會。中國發展模式恰恰是民族、民間的力量和政府合謀的過程，而這點恰恰在德榮的書中揭示了出來，廣東人民出版社迅速推廣這本書也是因為這種意識。不要誤解我們經濟社會發展的模式是什么，這里面有容桂現象、順德現象，有大部制改革。順德大部制改革座談會，我也很榮幸地參與了，如何有效降低政府運作的成本，如何降低成本有利于經濟社會的發展，如何使政府管理體制更適應一個基層社會做大做強，使它能夠穩定、協調可持續。在這一點上，可以說容桂積累了寶貴的基層經驗。國家高端發展和基層經驗需要有一個契合、一個互動，以前我們一談高端就不談基層，談了基層又覺得高端經驗不夠寶貴，在我看來，互動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覺得，這對于推廣容桂模式是有用的。今天整個國家來講我們都是在談“富縣強鎮”，廣東東莞在做，而內地也在試點，比如成都也在搞。怎樣真正使一個龐大的經濟規模發展、經濟振興道路和發展模式之間，能夠磨合成一個真正推進發展的結果，而不僅僅是GDP增長的效果？換句話說，增長能夠對應發展，這是最關鍵的，容桂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大致尋找到了這樣一條道路。

　　有增長，沒發展，這是很要命的。GDP很高，但民間財富不足，財富供給分配也不夠。剛才我跟志忍教授交流，容桂這個地方有50萬人口，沒有尖銳的財富分配問題，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典型的或塵埃落定的均富社會。均富狀態比尖銳顯示出分配貧富差距問題的地方要好得多。所以我認為這種模式是值得總結、值得提升的。在這里德榮做了第一步工作，首先我們把“麻雀”解構清楚，描述這個個案。當然，大部分推進是在德榮這個事業之外的，沒有人能夠談得更多，但我覺得在這方面，列書記還可以進一步推廣。在北京大學中國行政學院聯會中我特別講到了大部制推進的順德經驗，后來也在中國改革年會上講了，我正好擔任一節論壇的主持人，我覺得特別應該推進順德、容桂的經驗。

　　第三，一本書打破了一種狀態———只管生孩子，不管起名字（低調做事，不善于總結推廣）。順德本來在中國經濟社會改革里一直處于前列，廣東也是一直處于前沿，我們要總結容桂的發展，要提升我們的經驗，要有勇氣來提出我們這個邊陲省份對于中國改革的重大意義。在這個意義上這本書也顯示出了它獨特的價值，從這點也可以看出容桂的發展能夠請到德榮這樣的作者，而廣東人民出版社又在這么快的時間里推出，那就是黨政主導者、出版界跟我們容桂實際經濟發展各個領域的精英人物有一個呼應，使得我們的發展狀態不僅能做到，而且還要說得出。

　　在這個意義上，我認為這本書確實有它的價值。當然要看到它的問題，不可能只是一本書來解決，未來的重大問題還要通過這三方面的人共同攜手，進一步推進，容桂這顆明珠才能更璀璨，容桂的榮耀也才能進入歷史。

（發言者為中國人民大學教授）

（編輯：鄒建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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