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慧婷

　　清明時節雨紛紛，思念之情深深。當漆黑的天空逐漸吐露出白色，我精心做好早餐，食物熱氣騰騰。這本該是令人愉悅的畫面，只是少了一個人，就再也感受不到從前的那份欣喜。

　　欣喜，因為奶奶做的早餐。它平凡，卻擁有著獨有的美好。

　　每當黎明時看到泛白的天宇時，只要起身走出房門便可以看到奶奶正為我做早餐。奶奶蹲坐在臺階上，在院子里生火。待到裊裊炊煙升起，她便在一旁洗一兩把大米。洗完米，將米扔進剛剛好煮沸的水里。

　　小小的我喜歡當奶奶的跟屁蟲，我會跟忙碌中的奶奶聊天，樂此不疲。盡管如此，奶奶還是仔細耐心地做我的傾聽者。當我對著白粥蒸騰的水汽發愣時，奶奶一聲溫柔的“婷婷，煮好了，快來吃。”讓我回了神。

　　掀開鍋蓋，可以聽到余熱使白粥繼續沸騰的咕嚕咕嚕聲，冒出來的氣泡一個個破掉，香氣撲鼻而來，并一直存儲在記憶里。在還小的時候，奶奶會拿一個不大的勺子，舀一勺，再輕輕撇掉邊上的，呼暖以后喂到我嘴里。“嘿嘿，好吃！”我癡笑著，她對上我的目光，寵溺地笑“好吃你就多吃點。”

　　等到大一點的時候，我會吸溜吸溜地把大勺大勺香醇的粥塞到嘴里，任由米香在口腔里肆意游蕩。要是天氣熱，鼻尖還會冒出一顆顆汗珠，這時候奶奶說：“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當天氣冷得寒風刺骨的時候，奶奶還會更早起來提前為我準備一只烤紅薯。當我從柔軟暖和的被子里鉆出來，打開房門，便能聞到空氣中香甜的味道，那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我和奶奶站在寒風中拿著一枚烤紅薯，撕扯韌勁的混著碳香的皮，背著風先呼哧呼哧地大咬一口。然后牽著拄著拐杖地奶奶走進客廳，端來一碗粥，和著烤紅薯一起吃。

　　后來，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清晨，奶奶留在昨天了。春去花還在，奶奶卻住進墓碑里了。

　　又是一年的春天，四月的雨淅淅瀝瀝地下。奶奶，由于疫情，這一年的清明時節，我無法回去看您。如果可以，我多想為你做一枚烤紅薯，熬一鍋好粥，端著熱乎乎的它們，給你冰涼的墓碑下增添一絲溫暖。